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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年少岁月里的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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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年少岁月里的一颗糖
香菇酱
第一章 “文身大哥”

夏天的S省就像一个大火炉,太阳毒辣地烤着地面,风也不来,雨也不来,从地上蒸出来的水汽闷在半空中捂着热气儿,人夹在中间就像上了笼屉的一盘粉蒸肉。

开往宁城的长途大巴在高速路上狂奔,车里冷气打得很足,睡着的人得盖上一件衣服才不会头顶的冷风吹醒。阳光像是白色的刀子扎人眼睛,只要往外面看一眼,心理上的天然燥热就迫不及待地涌出来,要和吹在皮肤上的人工冷气抗衡一番。

夹在冷热交锋中间的人都不会觉得太舒服,桑榆靠着椅背眯上眼睛完全睡不着,只能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

按照时刻表,十五分钟后他们会到达镇远市,过了最后一个中途站点,她和她妈还得再坐两个半小时才能到宁城南站,然后坐公交得转四趟到N大。就是一刻不歇脚,一路没堵车,等她到学校时估计也得晚上八点多了。到时候能不能找到负责人领宿舍钥匙都值得商榷,而且就算她能进寝室,那个点儿她妈要住什么地方,桑榆想到这儿就又开始头疼。

心里想着事儿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桑榆还没想好到底怎么办,是不是要劝劝她妈打辆车去学校的时候,长途大巴车已经到了镇远站。

镇远是从她家台城到宁城中间最大的过路站,要停车十五分钟,足够车上的人去趟卫生间或者小超市买点东西。桑榆被她妈拉着下车硬塞进

卫生间,看着前面的大长队,她内心一片乌鸦叫。

先不说别的,单就她妈陈女士这上车十分钟内就能睡着,车一停立刻就能唤醒膀胱的特殊技能还是让桑榆既无奈又十分地佩服。

车站卫生间从来都是一坑难抢的,等桑榆洗了手出来又被陈女士嫌弃了一番磨磨蹭蹭,然后拉着她往车上跑。几步路就逼出满身汗,单薄的T恤黏腻腻地贴在后背上,一上车劈头冷气吹得桑榆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桑榆以为她妈又要开始发表自己的人生经验,结果这次她居然多虑了,此时此刻的陈女士一双眼睛都被坐在她俩斜后面的两个男人塞得满当当。

靠窗户的男人四十来岁,一件白色的Polo衫穿成了浅黄色,稀薄的几根头发油腻腻地贴着头皮,顶着啤酒肚夹在狭小的座位中间。

坐在靠走道位置的是个花胳膊文身大哥,水光油亮的大背头,墨镜挡住半张脸也看不出来具体年纪,黑色紧身背心,宽松裤衩,再加一双尖头漆皮皮鞋,虽然穿得不伦不类,但至少风格突出,“社会”两字如同贴在脸蛋上。

陈女士一把攥紧了桑榆的手颇有些紧张,拉着女儿快步走到自己座位,然后侧头装作不经意地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那两人,压低了声音对桑榆说:“看看,这就是不学好的!觉着自己牛得很嘞,其实就是个社会渣渣哦。”

“哦。”桑榆乖顺地应答了一

声,顺着她妈的目光也看过去。不过和陈女士的心态不一样,桑榆就只是想再仔细看一眼文身大哥的花胳膊,有点像日本黑帮文在身上的浮世绘,但显然这个要粗糙很多,颜色暗淡不说,细节也不够精致,尤其是边缘……

桑榆眯起眼睛,一下子没了再继续观察下去的兴致,她扭过头没看见那位文身大哥颇是得意地弯了弯嘴角。

“小宋,前头那小姑娘看你半天。”油腻的中年大叔胳膊肘怼了一下身边的文身大哥,讨好地笑着,“凭你这长相,帮人收债太可惜了,就该去当明星才对。”

他长啥样他心里能没数吗?宋濂当然是知道自己长得极好,且不说胳膊长腿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单就大双眼皮配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线和又白又细腻能让小姑娘羡慕到尖叫的好皮肤,当年在学校他那也是最后一排靓丽的风景线,过个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能把一口好牙都吃烂掉。

他这就是老天赏赐的好皮囊,被女孩儿多看几眼就喜欢上可不天经地义吗?宋濂这么想着,横了眼大叔,完事儿想起来自己戴着墨镜估计旁边人没看见,便又故意往下拽了几厘米眼镜梁,从上边缘看着大叔,恶狠狠地说:“小你妈的宋,叫濂哥。”

兔崽子顶天了也就二十岁出头,给他快五十的人当哥,也他妈不怕折寿!中年男人心里默默啐了一口

,面子上倒没和宋濂争执,扭过头看向窗外,脚一蹬把那双地摊买来的人造革运动鞋脱了下来,踩在前面人的椅背上。

人造革面塑料底儿,三十六七度的天气里捂了好几天的脚,那味道简直像是踹翻了发酵过的馊水桶,能直接上升为生化武器。

桑榆被熏得捂住鼻子,很是担心地看向她妈,果不其然,重度洁癖的陈女士此时一张脸已经完全变色了。她拧紧着眉头,皱着鼻子,嘴唇抿成了一字,干瘦的脖子上青筋儿已经鼓起来,眼看着就要到了忍耐的极限。

“叔叔,请问你能不能穿下鞋呀?我妈妈身体不是很舒服。”桑榆的声音温温柔柔,笑起来也特别腼腆。她不属于长相十分出众的类型,是典型乖顺小巧的南方女孩儿,圆眼睛,圆鼻头,一张小嘴,脸上还有点婴儿肥,显得人比实际年龄要小几岁,打眼一看就能让人想到“可爱” “善良”“娇弱”之类的词语。

宋濂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跟了他已经整整五天,连上厕所都恨不得蹲旁边。追债追成这样,还不如直接打他一顿来得痛快。中年男人现在被逼得猴急,却又不敢跟宋濂叫板,满肚子火气只能冲着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小姑娘撒。

“逼崽子,滚!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中年男人朝着桑榆暴躁地吼出来。

男人的话音刚落。陈女士一把压住桑榆的肩膀噌地站了起来,毫不

示弱地吼了回去:“你骂谁呢!不会说人话!”

“你什么东西瞎几把蹦跶!”中年男人也骂了起来,“刚才哪条狗先叫唤的?”

虽然是不想招惹带文身的大哥,但陈女士那四十年如一日的暴脾气,听见别人骂自己闺女也是绝对不可能忍的。她插着腰,指着中年男人扯开了嗓门:“哪条狗?这车上吃屎喷粪的不只有你一条吗?”

“小姑娘,你妈不是狂犬病发了吧?”中年男人东躲西藏地过了好些日子,这么一闹他压了许久的情绪也瞬间爆发,顾不得穿鞋,光着两脚站起来,跟陈女士隔了走道开始对骂,“骂我是狗,也不瞧瞧你自己啥样子!尖嘴猴腮的跟他妈腊肠狗长一个衰样!哪个男人娶你,倒了八辈子血霉!”

“狗玩意儿!老娘今天撕碎你的狗嘴!”陈女士穿了件薄纱的长袖衬衣,她一把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扑打上去。

桑榆见状连忙从后面抱住了她妈的腰:“妈!妈!你冷静一下!”

“你来啊!臭婆娘,我怕你!”中年男人一拍肚皮,抬出了在宋濂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威风。

他们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两排,前面的人听到动静儿只回头看,却没一个人吭声的。最后俩小时,谁都不想蹚浑水,包括司机在内,都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由着他们吵闹,能挨到宁城就算万事儿大吉。

“够了!”宋濂卡在中间儿,大吼一声打断闹

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都他妈别吵吵!”

“艹!”中年男人低声骂了一句。

陈女士被这中气十足的嗓子给吼得一愣,盯着文身大哥看了足足十几秒,然后才找回状态。

要知道当年厂子里出了名的朝天椒,哪是会被人一嗓子吼住的人。陈女士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宋濂的墨镜上,尖细锋利的嗓音能划破车顶盖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宋濂霍地也站起来,他身高将近一米九,比一米五五的陈女士高出了一个半头。他不是只有身高的瘦竹竿,宽肩厚背,花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鼓起来,指关节捏得咔吧咔吧响。

这架势实在是唬人,可车里的人装睡死了一片,放眼望去找不到愿意站起来帮忙拉架的。桑榆看着她妈那不到九十五斤的小身板,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文身大哥真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挥拳头上去,她妈绝对吃不消。

眼下她娘俩儿横竖要吃亏,桑榆咬了咬嘴唇心一横,虽然这主意不够好,但也是个办法。她从陈女士身后钻出来,故意往前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撞到宋濂身上,她一把撑住座椅稳稳站住,用身体挡住宋濂的胳膊找了个巧妙的位置。接着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右手抓住宋濂的胳膊,尖叫:“啊!变态!你摸我!”

大叔大妈两人为鸡毛蒜皮吵架和对人小姑娘动手动脚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情节!桑榆这一嗓子终于把一众

挺尸的乘客和不愿意管事儿的司机给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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